HongKong/Vancouver

Only those who will risk going too far can possibly find out how far they can go. — T. S. Eliot

Sunday, April 2, 2017

草原的光輝/Splendour in the Grass II

然而, 什麼又是快樂? 快樂又是那麼抽象, 只有活得不耐煩的人才去想這種問題, 衣食不缺, 家人齊全, 還有什麼好抱怨呢, 一星期五天上班下班, 週末接送孩子上中文課, 順便到唐人街買餸菜, 星期日去茶樓排隊吃點心, 然後下星期再來過, 生活成了習慣, 只求安逸, 不求有變, 日出日落, 春去秋來, 不知不覺中已垂垂老矣。

快樂是年底升職加薪通告? 是四個睡房两個車房大屋? 是全新的寶馬房車? 是股票市場中大有收獲? 啊, 那不是快樂, 快樂是五月一個清晨, 和小情人牽手漫步在山林, 快樂是三两好友杯酒言歡徹夜深談, 快樂是風雨後水流成河踏著木屐在芭蕉樹下放紙船, 快樂是小女兒蹬蹬學行第一步, 啊, 都記不起來了, 曾經是那樣快樂過, 這樣美好的日子終須過去, 這樣細緻的感情也無法挽留, 剩下來的只有欷歔和悵惘。歷年來命運的起落, 心早已煉成鋼鐵, 再也不會輕易受到傷害, 但也不會輕易去哭去笑去愛!

有讀過那首長詩嗎? 有看過那套電影嗎? 也許有人可以告訴我, 如何在歷劫後找尋快樂?

—199441日發表在加京華報

Saturday, April 1, 2017

草原的光輝/Splendour in the Grass I


William Wordsworth, 1770-1850

 Though nothing can bring back the hour

 Of splendour in the grass, of glory in the  flower;

 We will grieve not, rather find

 Strength in what remains behind;

 …………………………….

 Ode on Intimations of Immortality  from Recollections of Early Childhood,  William Wordsworth


 什麼也不能帶回那時光, 
 草原的光輝, 花卉之榮耀;
 我們不用嘆息, 
 代之, 我們在餘燼中找尋力量;

 ....................

 

這是田園詩人William Wordsworth 一首長詩中一段, 導演 Elia Kazan 用它來拍了電影, 在電影快完結的時候, 經過一番歷劫, 精神回復正常的女主角, 去訪探她舊時的男朋友, 見到他在落泊的環境, 她問他你快樂嗎? 他說我現在不大去想這種問題。

那裡有時間去想呢? 早起落夜的工作, 才僅得溫飽, 妻子蓬頭垢面, 兒子衣衫襤褸, 住的地方簡陋, 他都習慣了, 生活底重重壓力, 命運的諸多挫折, 逐漸把舊時的理想消磨掉, 年輕時的快樂如小鳥般一去不復返, 以前未經世故的俊朗面孔變得蒼老平凡, 面對清秀得如不食人間煙火的舊時女友, 他只有自慚形穢, 但僅只是一刹那, 伊人去後, 他還得重新面對生活, 無論環境如何惡劣, 仍要勇敢的活下去, 一次又一次的挫折, 如天火般打下來鍛煉, 在洪洪的烈火燒過後, 如何在餘燼中尋找力量? 如何在餘燼中化作生鳳凰?

—199441日發表在加京華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