坪洲 · Peng Chau |
故居在一個島上, 有十五年的日子, 差不多每天打開門户, 撲面而來的就是藍, 藍的天, 藍的海, 萬里長空, 陽光毫無保留的撥瀉下來, 洒一把銀爍閃閃在海上, 晶光燦爛, 眩得人要咪起眼睛才可以承受那種明亮, 我總是在屋前留連不去, 看著小漁船匆匆由一方駛向另一方, 遠去之後仍然留下兩條翻騰的白浪, 越過那條隠約可見的水平線, 依然是藍, 不知道一直藍到那裡去? 古希臘的地中海? 還是高更的南太平洋?
海的一旁是由高漸低沉入海的山, 重重叠叠, 一層比一層鬱綠, 半山處一瀉不知從何而來的瀑布, 一旁是座小小的神樂院, 偶然一隻蒼鷹在半空盤旋, 同是一般不忍離去, 直下看山河, 又是另一番景象。
不過是最平凡的山水, 但海闊天空, 帶給少年人無限遐想, 山的連綿不絕處是神州大陸, 血液中流著她的文化思想, 而潮漲潮退處是開放的大洋, 海的彼岸是新社會, 新知識, 留下來承襲傳統的職責? 還是離去開拓新天地? 追逐天際的所謂一抹雲彩?
最終選擇離去, 像鷹一樣高飛遠走, 飄洋過洋, 愈走愈遠, 故居的山水成了記憶中的印像! 若干年後, 少年人成了中年人, 在北國寒冬的二月裡, 窗外是一色的藍, 呆呆的看了半天, 這種藍會一直藍到人的靈魂心忺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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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如今, 去了那麼多地方, 經歷了那麼多事故, 仍然不知道選擇是錯是對, 只知道給我一把洒在藍絲絨上的鑽石, 我寧取故居門前銀爍閃閃的海上。
—1998年10月15日發表在加華僑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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